第29章

　　晚风29
　　程阙喊她欣姐，苏欣腿却一哆嗦，差点摔倒。
　　幸得郭伟扶了她一把，结果苏欣一把甩开他的手，厉声道：“滚开。”
　　郭伟近四十岁的人被她说得没了面儿，却仍赔着笑：“老婆，咱们有什么回家再说。”
　　“我不跟你回。”苏欣冷笑：“你跟你小三回吧。”
　　说着还看向商未晚。
　　商未晚却懒得看她，低头兀自扯出一抹讥讽的笑。
　　不为别的，就在刚才程阙喊她欣姐的时候，她忽然想起之前在商场里，祝诗情很天真地跟程阙八卦，问他苏欣是不是那个未婚先孕差点被打断腿的那个？
　　程阙当时没否认，应当就是真的。
　　商未晚不知道她过往发生了什么，亦不知她是如何凭借那几张照片就断定自己就是郭伟的小三。
　　只觉得可怜可悲可叹可恨。
　　苏欣在她面前趾高气昂，到了程阙面前却只闷声道：“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，程先生。”
　　喊“程先生”这三字时，都带着从骨子里浸出来的谦卑。
　　程阙勾唇讥笑：“路过凑个热闹，刚好都是认识的人，关心你一下。”
　　口头说着关心，却并不真诚。
　　反倒揶揄着嘲弄：“从林葳蕤到这个男人，你的口味变化太大，我担心你受了什么刺激。”
　　听到林葳蕤这个名字，苏欣的表情顿时变得慌张，“程阙，你想说什么？”
　　就连郭伟的脸色都跟着变了。
　　程阙斜睨他俩一眼，语气淡然，却带着不可一世的睥睨气质：“就是看你为了这么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这样，挺不值的。”
　　他在谈及郭伟时，就像是提到了一个廉价的烂玩意儿一样。
　　郭伟的表情变化莫测，气到后槽牙都要咬碎掉，却什么都不敢说。
　　苏欣被林葳蕤这个名字刺激到，率先离开。
　　郭伟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。
　　夕阳隐没于云层之中，只留下淡淡的橘粉色，晚霞弥散，将天空浅淡的底层晕染成橘红色，仿佛在映射明天是个好天气。
　　程阙就那么逆着光站，仍旧吊儿郎当，根本不在意自己刚才给人群中扔出一个怎样的重磅炸/弹。
　　在郭伟和苏欣离开之后，空气寂静地流动。
　　良久，周悦齐终于忍不住，颤颤巍巍地问：“程二哥，你刚说的不是真的吧？”
　　程阙微顿，懒散回答：“什么？”
　　“说我家商商看不上你的话。”周悦齐太过震惊，以至于说话都磕绊：“这个……这个意思应该不是我理解的意思吧？”
　　他那句话一出，周悦齐的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了。
　　至于后边说的那些，周悦齐一句话都没听见，她的目光只在程阙和商未晚之间打转。
　　颜值是真的般配，就连身高都刚刚好。
　　周悦齐身高刚一米六，但商未晚有167。
　　再加上商未晚身材比例好，目视打量会有一米七。
　　周悦齐日常羡慕商未晚的身高，而程阙刚好够高，两人站在一起跟拍画报似的，格外养眼。
　　只是……只是……
　　程阙太花心了。
　　一想到这点，周悦齐就泄了气。
　　“你理解的是什么意思？”程阙逗她。
　　周悦齐焦急，就连赵南星都冷声问：“你想追商商？”
　　程阙错愕地啊了声，散漫地回应：“嫂子，我可没这么说。”
　　他单手插兜，墨镜松垮地挂在衬衫领子上，胸前大片肌肤露在余晖之下，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桀骜的气质，唇角微勾，四两拨千斤地回：“我看你们气氛紧张，又没人给这美女出气。我闲着多管闲事儿~”
　　儿化音尾音轻漫地往上挑，尽显风流。
　　语气随意，好似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　　周悦齐的心这才落回去，松口气道：“吓死我了。我还以为你真看上我们商商了。”
　　程阙啧了声：“齐齐，你这话说的。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么？你朋友这么漂亮，就算我看上又怎么了？不也挺正常？”
　　“都说过八百遍了。”周悦齐对他脾气还挺好，很耐心地解释：“我们商商单纯，你看看你自己，成天就在美人堆里鬼混，可放过我闺蜜吧。”
　　程阙倒是没否认周悦齐的话，桃花眼似有若无地落在商未晚身上，轻笑着应道：“行。”
　　周悦齐说完以后伸手指了指他露在外的肌肤：“你看看，身上还有印儿呢。”
　　程阙低头看了眼，尔后若有所思地瞟向商未晚。
　　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昨夜委屈时埋在他怀里呜咽的模样，虽然也疲惫难受，却不似现在这般，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，对什么都恹恹的。
　　程阙想着把衬衫扣子多扣了两颗，“成，我不祸祸你这单纯的朋友。”
　　“单纯”两个字咬得更重，平白勾连出暧昧。
　　商未晚看向他，目光无神。
　　对于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。
　　能佯装平静地站在这儿，就已经费尽她最大力气了。
　　她此刻忽然懂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，很羡慕工作后还会被情爱所困扰的人，因为能被情爱之事所困扰，就证明你在工作之余还有精力。
　　而对商未晚来说，工作榨干了她的精力。
　　除工作之外，生活中杂七杂八的事儿都混在一起，让她根本没时间为情所困。
　　哪怕喜欢了周朗七年，也只会在极偶尔的时候难过一下。
　　更多是在想明天的房租，想下个项目该如何落实。
　　脑海里是一串串数据和资料，生怕哪里出了错导致项目失败，那她的生活才叫炼狱。
　　没有爱情，人是可以活的。
　　但没有钱，人可能会死。
　　商未晚太早懂了这个道理，所以在旁人青春期荷尔蒙躁动时，出落到亭亭玉立的她抱着书苦读，埋首在试卷里度过枯燥难挨的一天又一天。
　　所以现在程阙站在她面前，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程阙。
　　无论他什么心思。
　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，强撑着打起精神问：“请大家吃烤肉行不行？前段时间部门聚餐找到了一家还不错的烤肉，离这边不远，现在过去人应该还不多。”
　　商未晚的声音波澜不惊，宛如一滩死水。
　　就像她的生活一样。
　　烤肉店是实习生Lina推荐给她的，一家很有格调的韩式烤肉。
　　商未晚也只来吃过一次，价格亲民。
　　沈沂借口有事先离开，程阙也跟着一起离开。
　　最后只剩下了赵南星和周悦齐。
　　三人一起倒是更放松些，点单都是商未晚点的，她熟知两位好友的口味，所以点的都是三人爱吃的。
　　热闹的烤肉店里，这桌的气氛却有些低迷。
　　直到商未晚笑着活络气氛：“干嘛啊？一个个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。”
　　“哎呀你别笑了。”周悦齐坐在她身边，心疼地看向她的脸，“你这会儿笑还不如哭呢。”
　　她和赵南星赶到的时候，商未晚已经哭完了。
　　所以在她的视角里，商未晚经历了这么难过的时候，却还在装坚强，这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。
　　“有什么好哭的？”商未晚勾唇，“我得了二十万，相当于半年工资了。”
　　“屁。”周悦齐鼻音浓重：“你才不是这种爱钱的人。”
　　“我要不爱钱我能干这行？”商未晚耸耸肩，口是心非：“我觉得这巴掌挨得挺值当。”
　　“吃肉。”在一旁安静烤肉的赵南星夹了一块给商未晚递过来：“但你不能多吃，不利于伤口恢复。”
　　商未晚点头：“行。”
　　开始吃饭，周悦齐才活跃起来。
　　尤其聊到程阙刚才的行为，她夸张地说自己要吓死了。
　　商未晚却笑：“他追我，我拒绝不就行了，有那么可怕？”
　　“就怕你拒绝不了啊。”周悦齐捂着小心脏道：“程二哥这人最可怕的点你知道是什么吗？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商未晚脑海中简单地过了下程阙这个人，却想不到哪里可怕。
　　风流浪荡、游戏人间的浪子罢了。
　　周悦齐说：“帅气多金，对喜欢的人护到骨子里，谁要是能被他宠着，肯定很幸福。被那种帅哥专注地追，就算知道他是个花心大萝卜，也真的很难拒绝啊呜呜~”
　　“那你怎么不追？”商未晚说：“有你哥在，他肯定不敢再花心。”
　　“你以为我不想啊？”周公主嘚瑟得如同开了屏的孔雀，但又很快蔫巴：“我对一个男人的新鲜期太短了。”
　　周公主如实承认，倒让人们拿她没什么办法。
　　大家都这么熟了，自是知道周公主的特性。
　　从小到大一场恋爱没谈过，暗恋过的男人有一卡车。
　　就连沈沂都是她的暗恋对象之一。
　　当然，程阙也是。
　　但后来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，被周公主拉出她的暗恋名单。
　　周公主说自己这是一种病，可能是单恋症。
　　一旁的赵南星忽地插嘴到：“连徐主任那样的她都没追，怎么还会追程阙？”
　　“咦惹。”一听到徐主任三个字，周悦齐连忙喝了几口可乐压惊，“徐嘉树好老的哦~”
　　连拉长了的尾音都带着嫌弃。
　　商未晚不由得笑起来：“人家哈佛海归，你还嫌弃人家老？”
　　“不然呢？”周悦齐摆摆手：“他才不喜欢我这种豆芽菜。他跟我哥一样，成天管我这管我那，恨不得把我关家里什么都别干，我真是受够他们了。”
　　周悦齐便开始长篇大论吐槽起徐嘉树来。
　　商未晚跟赵南星安静地听。
　　两人都见过徐嘉树，尤其赵南星，几乎天天都跟徐嘉树打交道。
　　无他，赵南星跟徐嘉树在同一家医院上班。
　　徐嘉树是云医的外科主任，哈佛海归博士，云医引进的高素质人才，才32岁便被破格提拔为云医的外科主任。
　　家还住周悦齐家隔壁，属于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产的那种。
　　商未晚在认识他的时候还感慨，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，却还在努力奔跑。
　　这种人生大概会像开了挂一样。
　　听周悦齐吐槽了会儿，她忽地话锋一转，“我想起苏欣那个傻b是谁了。”
　　商未晚&赵南星：“？”
　　两人一愣，差点没跟上周悦齐跳脱的思维。
　　周悦齐喝了口水，这才缓缓道：“前些年她跟家里司机的儿子差点私奔，结果被家里人发现，当时她怀着孕，差点被她爸给打断腿，这事儿在当时好一桩笑谈。”
　　因为太过于惊世骇俗。
　　其实富家小姐跟穷小子私奔这事儿算不得什么大事，但令人喜闻乐道的是那个男孩才十九岁。
　　高考复读生，在高考前一天跟她私奔。
　　结果刚跑出云京就被家里人逮回来，没多久男孩去世了。
　　所有人都怀疑那男孩的死有蹊跷，但也没人有证据。
　　很快，苏欣嫁给了现在的老公，又在没多久生下小孩。
　　大家都觉得苏欣是找了个“老实人”。
　　苏欣的老公也凭着苏欣平步青云，属于愿打愿挨的买卖。
　　周悦齐说到那个男孩时忽地顿了下：“他长得挺阳光的，比今天看见这丑男人帅了几百倍好吧。我记得他以前还跟程二哥他们一起打球来着，学习也不错。”
　　苏欣看上去要比他们大一些。
　　商未晚提出这个疑问时，周悦齐轻嗤，“什么叫一些？苏欣今年都快四十了。她比林葳蕤大了十几岁。”
　　赵南星和商未晚对视一眼，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与……好奇。
　　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豪门秘辛吸引人了。
　　这些事儿让一向不关心八卦的商未晚跟赵南星都产生了好奇。
　　“那怎么看对眼的？”赵南星问：“谁先爱上谁？”
　　“我哪知道。”周悦齐耸耸肩：“我就是从别人那东拼西凑点儿八卦。不过估计沈律跟程二哥会知道，他们以前在学校会混在一起。”
　　“苏家还挺好的啊。”商未晚道：“还会给司机的儿子送到私立学校。”
　　周悦齐说：“那个司机在苏家干了大半辈子，还进去给苏欣她妈顶过罪。”
　　苏家的秘辛很多，准确来说哪家豪门里秘辛都不会少。
　　但因为苏家老一代不检点，下边子女很多，苏尧那一支是正宗，旁支还错综复杂得不知道分出去多少。
　　苏欣就属于旁支/那类。
　　跟苏尧的关系都快八竿子打不着了，并不亲近。
　　更遑论与程阙。
　　但看程阙跟她说话时的模样，想必是以前和林葳蕤关系还不错。
　　一顿烤肉把三人之间有点紧绷的氛围给松下来，商未晚提出要回家，周悦齐说什么都要跟着她回去，还非拉着赵南星一起去。
　　最后三人一起回了商未晚的出租屋里。
　　平日一个人住的地方突然涌进三个人，显得狭小/逼仄起来。
　　但周悦齐这小公主却不觉得，进来以后开开心心地换鞋，又从柜子里拿了商未晚给她买来的睡衣，招呼她们轮流洗澡，等洗完澡以后窝在一起看电影睡觉。
　　商未晚的伤口不能沾水，但头发上沾染着咖啡液，虽然在警察局简单处理过，却还是显得狼狈，睡前肯定是要洗头发的。
　　她便让赵南星先洗。
　　赵南星简单冲了下，换好睡衣出来。
　　周悦齐又进去洗，不到五分钟就洗出来了。
　　等到商未晚要进浴室时，两人都跟着她。
　　商未晚：“？”
　　周悦齐指了指她的手：“我们帮你洗头发。”
　　商未晚：“……”
　　盛情难却，商未晚“享受”了一下闺蜜们给洗头的待遇。
　　赵南星负责拿蓬蓬头，周悦齐负责拨弄她的头发，两人合作效率还挺高。
　　也有效避开了商未晚的伤口。
　　等商未晚洗好澡出来，周悦齐正拿着手机给赵南星看东西，并且兴致勃勃地讲八卦。
　　还没等商未晚开口问，周悦齐就已经招呼她：“我从我空间相册找到林葳蕤照片了，快来看！”
　　商未晚：“……”
　　商未晚凑过去，发现照片上有十几个男孩儿，长得都很青涩。
　　但有那么几个，格外出彩。
　　譬如沈沂，譬如程阙。
　　他俩站在那儿就让人一眼能认出来，跟现在很像。
　　只是褪去了青春的青涩，愈发成熟。
　　而在他们身边站着的就是林葳蕤。
　　是一个长相阳光的男孩儿，站在沈沂跟前，和沈沂差不多高。
　　周悦齐又跟她们八卦了会儿，讲上学那会常听到的八卦，大多跟沈沂和程阙有关。
　　等到八卦累了，打了个哈欠便让大家凑一起看电影。
　　商未晚喊她们先看，她拿出镜子涂抹药膏。
　　赵南星便让她把药膏拿来，仔细给她涂了药，又重新给她换了胳膊上的绷带。
　　没有外伤，就是软组织挫伤引起的红肿。
　　白天赵南星还带她去拍了片子，发现没骨折以后松了口气。
　　可即便是软组织挫伤，也得好生休养几个月。
　　周悦齐只安静地看了涂药过程几秒，便又忍不住骂起了苏欣。
　　可小公主的骂人台词有限，骂来骂去就那几句话，听得商未晚耳朵都起茧子了，忍不住道：“你别骂了，口渴不？”
　　周悦齐撇嘴：“你就不生气吗？”
　　商未晚微顿，怎么能不生气呢？
　　不过是把气都以大哭的形式发泄了出来。
　　而且赵南星她们陪了她一天，晚上还专程跑来跟她一起睡，她心情稍微好了一些。
　　“气有什么用？”商未晚朝她笑了下：“以后我回公司还得面对无数双八卦的眼神呢。”
　　今天Lina已经发来了慰问的消息，言语间除了关切还有好奇。
　　但商未晚没回。
　　周悦齐听她这么说，顿时替她愁：“要不先辞职算了。”
　　商未晚：“……先看看情况。”
　　她还是更倾向于做完宝莱这个项目再辞职。
　　周悦齐试探地说：“要不我让我哥把斯悦科技的项目给你，然后你带着这个项目跳槽？”
　　商未晚没忙着拒绝，而是问：“你能做主？”
　　“你上次问完我以后我就问了我哥。”周悦齐说：“他本来准备在莱星和百利之间选，但你在万青，他又怕你一个人扛不起来，但如果你带着这个项目去跳槽，无论莱星还是百利，肯定对你敞开大门欢迎。”
　　周悦齐振振有词的分析：“投资的本质是投人，我觉得没有人能比你更让我信任了。我哥说那是我的嫁妆，就算IPO项目失败，不过就是挣不了那么多钱，我也不会亏多少。我哥还能让我饿着不成？”
　　商未晚：“……”
　　周公主果然财大气粗，但这些话说得都很有道理。
　　可非必要，商未晚不想跟她产生利益纠葛。
　　因为周悦齐并不是单纯的周悦齐，她的背后是周朗，是整个华醇集团。
　　就像她会帮赵南星妈妈开创独立的旗袍品牌，去帮她开自己的淘宝店，但不会在其中分一杯羹一样。
　　朋友跟生意不一样。
　　生意要想做得长久，就不能全靠朋友。
　　朋友要想长久，就不能掺杂生意。
　　人心总有失衡那天。
　　或许是商未晚对人性不信任，也可能是她对人这种生物太悲观。
　　可她觉得能跟赵南星和周悦齐做这么久的朋友，跟她提前设立好分界线也不无关系。
　　“再看看。”商未晚说：“现在就算是为了宝莱这个项目，郭伟也不会开了我。而且我这一两个月都在宝莱工厂那边，应该没什么大事儿。等宝莱的项目做完，我拿到项目奖金再去跳槽。我在莱星那边的同学说，依照我的资历，只要手里再握一个大项目，去莱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，到时我的项目分成应该多很多。”
　　商未晚理智地跟她讨论了这件事，周悦齐也不好意思再多说，只宽慰她道：“没事。你就算没钱待业了，我还可以养你。我小金库有七位数。”
　　“周公主你厉害呀。”赵南星为了缓和气氛调侃道：“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钱？”
　　周悦齐叉腰：“我的压岁钱！”
　　三人挤在床上天南海北地聊，打开电影看了没多久又打开话匣子聊八卦。
　　商未晚被她俩护在中间，周悦齐紧紧抱着她那条没受伤的胳膊，聊到深夜。
　　翌日一早，商未晚醒来时赵南星已经起床，周悦齐还在呼呼大睡。
　　她刚起来洗了把脸，赵南星开门进来，手里提溜着早饭。
　　周公主闻着味儿爬起来，就在两个打工人说自己还要早起上班时，周悦齐才猛地惊醒，“靠啊！我今天报到！”
　　三人匆忙吃了早饭，又在楼下各奔东西。
　　商未晚原本糟糕的心情被朋友治愈，那顿早饭又为她添注活力。
　　正准备往公司开时收到了Kevin的短信，告知她会议取消，让她继续带着实习生做尽职调查，就驻扎在宝莱工厂这边，算是救了她的命。
　　面对Herry和Lina，商未晚相对来说没那么大压力。
　　脸上的巴掌印经过一夜，已经消了许多，她又用粉饼遮了遮，几乎看不出来。
　　当她到办公室时，Lina和Herry皆是一愣。
　　两个油光满面的实习生抬起头，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。
　　商未晚来的比平时都早，却没想到这两人都在，而且状态一看就是熬大夜了，把包放下以后才问：“你们加班了？”
　　Herry先关切地问她：“Rieken姐，你没事儿吧？”
　　“没什么事。”商未晚切换工作状态，温和地问：“你有什么事？”
　　Lina弱弱举手：“Rieken姐，我收到光达药企发来的询证函了，资金出入高达五百万……”
　　话一出口，商未晚就感到不妙，立刻去看她桌上的文件。
　　而她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字，无数文件堆叠在小窗里，《招股说明书》《询证函模版》《宝莱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下游客户名单》……一看就加班了很久。
　　询证函是企业在上市前要发给企业和供应商的文件，拿到这家公司的合作对象和供应商的名单之后，要发文件给合作商与供应商，再通过回函率和回函文件来校对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。
　　如果一家公司的回函率太低或是资金出现重大误差，那一定是个危险的信号。【1】
　　这些事都是交给Lina去做的，却没想到收到的第一封回函就出现了如此大的金额差。
　　商未晚心头顿觉不妙，之前的那些问题还没解决，如今又出现了新的问题。
　　这滋味就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买到了一个饼，人人都夸是好饼，结果从里边吃出了苍蝇，恶心，但又是自作自受。
　　Lina在一旁抱怨：“还以为是个简单的项目，结果这么复杂。还不如之前那个。”
　　商未晚轻轻拍了下桌子，示意她不要在宝莱的办公室里说这些话，Lina立刻捂住嘴。
　　商未晚拿走回函文件，让两人下班，她自己着手处理一下。
　　其实也没想到处理办法，但为了让已经熬了通宵的实习生回去休息，她便先把事情揽了下来。
　　两人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，等到她俩离开，商未晚刚打开电脑，结果忽然收到一个拥抱。
　　已经离开的Lina又折返回来，抱着她的肩膀道：“不管发生了什么，Rieken姐你都很棒！我永远是你迷妹！”
　　说完以后就跑出去，跟害羞了似的。
　　商未晚一头雾水，却在她离开以后忽然回过神来。
　　Lina是在为昨天的事情安慰她。
　　商未晚成天奔波于出租屋和宝莱工厂那边，根本没有休息日。
　　也忙得没空再想起那天的事。
　　她手腕的伤口用了近一个月才好，而这一个月里，她跟程阙再无联络。
　　只偶尔从周悦齐的口中得知，他在淮景区开的新餐厅「望」生意火爆，怕是已经数钱到手软了。
　　万青证券的公司地址也坐落在淮景区。
　　而程阙开的那家餐厅离万青证券不算远。
　　商未晚却一次都没见过。
　　平淡又忙碌的日子就这样插着翅膀飞过。
　　在九月的一个星期五，商未晚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：
　　【今晚七点，在淮景区94号「望」见一面吧，我有话对你说。——苏欣】
　　又迟了几分钟，sorry~~
　　【1】出自网络资料。
　　看到评论区的宝宝因为商商遭遇到的事情而生气，写这些剧情的时候我也纠结过。
　　但这些事确实是一个女生可能面临的困境，职场环境、被小三、被误会却又无能为力，真诚希望所有女孩都能被温柔以待。
　　love and peace。
　　这篇文本质上来说是一个带着点淡淡忧伤的故事吧，但一定是HE。
　　我写大纲的时候写过一句话（小小剧透一下）：
　　「他们说走了那么多路，吃了那么多苦，所以才能遇见这么好的人。
　　但我宁愿，不走那么艰难的路，不吃那么心酸的苦，就平平淡淡的遇见一个人，或者不遇见。」
　　说好了新文不写苦大仇深风格的！结果刻意避开（淡化）了原生家庭的戏份，又面临到了新的苦大仇深里！呜呜呜！
　　就是个淡淡的忧伤，笑中含泪的救赎文qaq。
　　商未晚救出深陷在过去的程阙，程阙也拉商未晚出深渊。
　　本质命苦的两个孩子罢辽~~~